时针指向十点。
夜色沉沉,深冬寒月,因为凛冽的寒气而显得夜格外漫长。时间亦显得更加难熬,随着寒风一波又一波的怒吼,已然开始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
雪花很小,零零散散的浮在半空中,很快便散入暮色里,,不复再加。
这个钟点,大部分女人都窝在家里开着暖气看电视,可偏偏就有人就格格不入。
樱花别墅里,暖气开的很足,蒋念盘膝而坐,指尖轻轻从身前的杂志上拂过。
杂志封面上是一个高冷的美人,身材高颀,眼色深冷,似高傲的眼神睥睨着一切,又似在朝着蒋念淡淡的嘲笑。
杂志用大量的篇副报道着封面上的女人,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白以晴。
时隔六年,白以晴又重新回到了A城。
封面上的她比六年前出落的更加美艳照人,小小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在女人眼里,她完美的尤物,在男人眼里,她是妖精的化身,任谁见了都要嫉妒成狂。
蒋念叹口气,把杂志丢进垃圾桶里,按了按太阳xue。
白以晴可是慕峰之的白月光,如今白月光归来,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是不是也该给人家腾地方了?
毕竟当年结婚的时候,慕峰之说过,结婚可以,有两个条件:
一:必须隐婚,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二:白以晴回来,必须签字离婚。
当时蒋念走投无路,立刻就答应下来。
反正她也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只要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将来哪怕离婚,孩子也不会被人说成是没有爸爸的野种。
生父不详的小孩和父母离异的小孩可是天壤之别。
想到孩子,蒋念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上了二楼。
小小的儿童房里,慕希贝睡的正香,白白嫩嫩的小脚丫露出一截在被子外,糯糯的,像是夏天脆生生的白藕。小脸安静的睡着,犹如天使般详和,这样的孩子,一见就让人暖化了心。
暖气开的很足,可蒋念还是怕孩子着凉,小心翼翼的把希希的脚放进被窝里,在他柔嫩的脸颊上亲了亲。
慕峰之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通常七点准时到家,即便有应酬也会交待管家告诉她一声,可是今天,一直到了这个时间,家里的电话从未响起过。
五岁的希希大概觉得好眠被人sao扰了,有些不悦,粉粉的唇角里挤出两道不情愿的“哼哼”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看到儿子,蒋念的心里才算平静了一些。
希希不是慕峰之的儿子,这五年来慕峰之对希希宛如亲生父亲,叫她没话说,如果孩子知道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会怎么样?
希希毕竟才五岁,大人的世界他完全不懂,在他的眼里,慕峰之是爸爸,无可替代。
可是,慕峰之真的不是他的亲生爸爸,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
白以晴回来了,她是不是应该乖巧的把离婚协议书签好字给他?
蒋念坐在儿童房里,看着孩子小小的背影,有些失神,坦白说,六年来,慕峰之从来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除了在恩爱事上有时候过分了一些外,对她真的没话说。
非要挑点毛病出来的话,就是他不爱蒋念。
因为不爱,所以两个人虽然结婚六年,可夫妻之间总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慕峰之的世界她进不去,而她的世界,慕峰之也不屑插进来。
虽然他在恩爱事上有时候热情的会失控,可是蒋念知道,那并不代表什么。
男人可以把爱和欲分的很清楚,尤其像慕峰之那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们俩一直同房,她真的还以为他不吃荤。
不过,即使是在那种时候,他的眼睛里仍旧是清明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蒋念知道,像她这样没钱又没势家里又穷的女人,慕峰之肯跟她结婚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
那个时候,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举步为艰,如果不是慕峰之肯帮她一把,也许世上早就没有蒋念这个人了。
想想那个时候,她也是蛮拼的,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她就敢嫁,如果慕峰之是坏人呢?
可惜,没有如果。
“爸爸…”
希希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巴还在吧唧着,一连喊了好几声“爸爸”。
蒋念看了看孩子挂着甜蜜笑容的小脸儿,咬咬牙,起身离开了。
不忍心孩子吃苦,一旦离婚,受伤害最深的是希希,她可不希望希希痛苦。
只要慕峰之不提离婚,她就什么也不说。
一/夜无眠,天未亮的时候雪便停住了,外头仍旧是车水马龙。
早上6点钟,蒋念睡不着,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了,希希要上幼儿园,她也要上班,而且希希只吃她做的早餐。
在这里做了六年的保姆陈姐已经起来了,站在玄关处换鞋,看向正在厨房洗手准备做早餐的蒋念,“咦,太太,先生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鞋柜里他的拖鞋没有动过。”
蒋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先生他…临时出差了…”撇撇唇扯了一个谎。
姑且这么说吧,白以晴回来了,慕峰之哪有心思回家?
陪着他的白月光还差不多,哪有空理会她这个二手女人?
再说了,他和白以晴多年未见,老情/人再相逢,一定激动无比,还不知道要和她疯狂到什么时候呢!
也话说不定啊,以后都不会再回这里了。
不过,蒋念觉得,在慕峰之还没有拿到她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之前,肯定还会回来一趟的。
好在陈姐的注意力放在拖鞋上,没有看她的脸,“太太起那么早,是给小少爷做早餐吧?”
“哟,我瞧着太太怎么有黑眼圈了?”
“昨天晚上先生不在,太太一定是想先生了吧?”
陈姐说着,已然换好了拖鞋,顺便打趣蒋念两句,告了声,便到楼上打扫卫生去了
“嗯…哪有啦…”
蒋念淡淡的应了声,笑容在陈姐离开后迅速消失,用冷水泼了泼脸。
慕峰之不过一/夜没在家而已,她就那么狼狈吗?
不!
这不是平时的自己,在这段婚姻里,她早就准备好了接受这样的结局,如今到了说分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特别不情愿的。
离就离呗…
反正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
当初慕峰之同意和她结婚时,说好的条件就是:他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不许过问他的任何事,白以晴一回来,两人便结束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关系。
杂志是昨天的,从拍摄照片到刊印到出版,都要有那么一段时间,想来,白以晴回来应该有好几天了吧?
慕峰之还真能沉得住气。
要是搁她身上,旧情/人六年未见,那还不得想疯了?!
只怕一天也呆不住,知道对方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夜不归宿,天天陪着了。
话说回来,慕峰之好歹也是三十五岁的成功男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沉得住气不也还是过去了嘛!
不过,那个人要是能回来,别说是想疯了,就是想痴了,想傻了,她也愿意。
可惜…
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看向远方幽暗的天空,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合了合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悲伤再不见踪影。
真的很羡慕慕峰之,等了六年,终于还是等到她,而她,却再也等不到他了…
慕峰之啊慕峰之,等一下你回来,会怎么跟我说离婚的事?
离婚不可怕,可怕的是离婚后,希希要怎么办?
一想到希希,这心便揪成一团。
滚烫的油落在手背上,疼得蒋念滑了手,锅铲打翻在地上,这才回过神来。
好在希希和陈姐都还没下来,没什么可解释的,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让注意力集中,放在煎锅里的荷包蛋上。
尽管蒋念很用力的管住自己不让自己走神,可荷包蛋还是有一角被煎糊了,当成品摆在五岁的慕希贝跟前时,小家伙撇了撇唇,“麻麻,今天这个荷包蛋和平时不一样哦…”
“好像有点胡味…”
“是不是因为爸爸没在家的原因啊?”
连孩子都察觉到自己的失常和慕峰之有关,她得表现的有多明显啊?!
摸了摸希希的头,朝着他笑笑,“希希不觉得今天的荷包蛋比以前的都漂亮吗?”
“妈妈放了巧克力在上面的哦…”
小家伙一听,立刻翻白眼,“麻麻,你以为我的智商和你一样低吗?”
慕希贝眼底有着浓浓的嫌弃和鄙夷,“煎糊了就煎糊了嘛,不过一点点而已,我又没嫌弃你,找那么烂的借口来骗我,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希希说这话,蒋念脸上有笑容漾开来,捏了捏孩子婴儿肥的脸颊,“是是是,我们希希不是三岁小孩,是五岁小孩…”
早餐因着有希希的关系,早餐吃的很开心,蒋念比平时还多吃了一块三明治,就算要离婚,也得填饱肚子不是?
该来的,挡也挡不住,慕峰之真要跟她离婚,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吃过了早餐,蒋念帮希希穿外套,却又遭来儿子的白眼,“念念,我自己有手,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瞧着儿子一脸鄙夷的神情,蒋念觉得自己深深的被打击了,慕希贝小朋友一直很独立,十四个月可以自己稳稳当当的走路,两岁可以口齿很清楚的说话,三岁自己用筷子,四岁的时候会算心算了,现在五岁,更是比以前厉害的紧,英语都能说的流利无比,真不知道这孩子的智商遗传了谁?
“好好好…”蒋念也不跟他计较,拿过自己的驼色风衣穿上,围上了围巾,带着小家伙往门外走。
卜一推开门,便瞧见一双黑色的男士纯手工皮鞋出现在门前。
顺着视线往上看过去,价格不不菲的深色西裤,同色系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蓝色的条纹领带,贵气逼人的黑色开司米风衣,风衣上的袖扣光芒闪闪,无一处不彰显着男人的贵气。
“爸比…抱”
慕希贝撒了欢似的丢开蒋念的手,小小的圆圆的身躯往上一跃,瞬间就跳到了男人怀里,“爸比,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回来啊?”
等到蒋念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把希希抱了满怀,听着小家伙嫩生生的童言童语,男人暗沉的眸子锁住蒋念的脸。
被慕峰之看一眼,得短命三年!
蒋念最怕慕峰之用这种暗沉的说不清情愫的眼神看自己,丫喜欢装深沉,可她不喜欢啊!
丫以为丫是总裁,就能用那双气场强大的眼睛盯着人看吗?
深吸一口气,忽略掉他眸底的不悦,勉强朝着他笑了笑,“早…”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峰之就算误会是她教唆希希这么问,看在她这个笑容的份儿上,总不会当着希希的面儿骂她吧?
仍旧是那张不温不热倾国倾城的脸,一贯的清冷无波,高挺的鼻翼微微掠动,锐利的眸子几乎要把蒋念刺穿。
他并不说话,暗沉的眸子锁着蒋念,目光中的清冷让蒋念心惊。
这厮一定是觉得是自己让希希这么问的。
蒋念看见他紧皱的眉心,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一想,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在慕峰之的心里既然认定了这个答案,她又何必多说?
不过越描越黑而已。
慕峰之可是千年的狐狸,蒋念自认斗不过他,也懒得同他斗,不等慕峰之开口,便要把希希从他怀里抱出来,“希希松开,该上幼儿园了,爸爸还有其他事要做…”
“不要,要爸比抱…”小孩子难得这么早见到爸爸,自然和慕峰之想更亲近一些,紧紧抱着慕峰之的脖子,不肯撒开。
不等希希辩驳完,蒋念冲上去就拉希希,几乎是用扯的要把孩子从慕峰之的怀里抱过来。
慕峰之退后一步,淡淡的看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其他事做!”
“…”蒋念接不上话来。“我…你平时都很忙的,这个点,你都在做事忙工作…”
慕峰之没有说话,只是把希希重新抱好,往上又托了托,给蒋念一个冷嗖嗖的眼神,随即问孩子:“希希想不想爸爸陪?”
希希偷瞄了爸爸一眼,虽然脸色有些难看,可并没有生气,便小声问他:“爸爸,你今天真的可以陪希希?”
慕峰之点点头,视线在落回希希身上时,不由得多了几分温柔。
一听这话,希希高兴的快要跳起来,抱住慕峰之的脸猛亲几口,“哦!太好了!爸爸今天休息喽!”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慕峰之一眼,“那今天爸爸送我上幼稚园吗?”
平时都是蒋念送,小朋友们见到的都是妈妈,他们总说他没有爸爸,今天他就把爸爸带过去,让他们瞧瞧,他慕希贝是有爸爸的!
慕峰之并不知道小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在他粉嫩的脸颊上亲一口,随即答应下来,“好。”
“诶…那个…”蒋念站在身材高颀的男人背后,嘴巴张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慕峰之已然抱着希希往车库去了。
身后的女人没有跟上来,慕峰之眉心几不可见的拢了拢,轻声问怀里的孩子,“希希想不想妈妈陪?”
小家伙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不假思索的回答:“想”
慕峰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闪而逝,“那希希该怎么做?”
有了慕峰之的暗示,小家伙立刻兴奋的朝蒋念挥手,“麻麻,麻麻快来…”
蒋念很不想过去,可是,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不忍他失望,到底还是挪动了双腿。
步步亦趋跟在慕峰之身后,甚至不敢和他并排走在一起,那个男人气势太过强大,站在他身旁,她真的怕自己会窒息而亡。
慕峰之于她来说,是个令她觉得惶恐的人。
清晨的冬天,因着没有太阳的关系而显得格外冷,蒋念坐在慕峰之的限量版宾利里,一语不发。
今天她突然有些搞不弄慕峰之,平时这个男人虽然也哄孩子,逗希希开心,可是,他从来没有送过希希上幼稚园,因为他老人家通常都忙到很晚,她不忍心打搅他的睡眠,所以,送希希的都是她。
看着前排开心无比的希希,再看看只笑不语所有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的慕峰之,蒋念觉得不可思议。
眼前这一幕,多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丈夫体贴温柔,英俊高大,孩子聪明可爱,乖巧伶俐,而她则是坐在后排安静的看着,即便不说话,也是非常美丽的一件事。
如果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即便没有爱情,这段婚姻也是值得维系的。
白以晴回来,这样的幸福还能坚持多久?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揭开了那层幸福的外衣,这段没有爱的婚姻早就空无一物。
学校门口,希希挺起胸脯很骄傲的向小朋友介绍:“这是我爸爸…”
孩子脸上的那一份幸福和自豪感是蒋念从不曾见过的。
很快,有人认出慕峰之,“哎呀,这不是慕先生嘛…”堆着满脸的笑容向慕峰之示好,而慕峰之却是淡淡的和那人握了一下手,并无他话。
希希走进校门,蒋念和慕峰之站在门口和孩子说“再见”,明明是貌合神离的两个人,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搭,怎么都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先前和慕峰之握手的那人看了看蒋念,“慕先生,这位是…”
慕峰之淡淡的看他一眼,挑了挑眉毛,并未搭话,转身便上了车。
这人应该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可是慕峰之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见他是多么的讨厌这段婚姻,可见他心里是多么的在乎白以晴。
倘若白以晴知道他结婚了,会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蒋念想恶作剧一把,把这个消息告诉白以晴,会怎么样?
那人讨了个没趣,朝蒋念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
蒋念礼貌性的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往慕峰之的车窗边走去,敲敲车窗,看着慕峰之那张倾城倾国的脸缓缓露出来,她强挤出一抹笑容:“那个…我去坐公交车…”
“慕先生请自便…”
不想和慕峰之多相处,生怕多处一分钟,她的心就会留在他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她要不起。
慕峰之好看的浓眉锁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清冷,看她一眼,“你这是利用完我就丢弃?”
“嗯?!”
利用?
蒋念觉得自己真心冤枉,“我哪里利用你了?”
慕峰之冷冷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
随即指了指希希校门的方向,“在希希跟前装恩爱,现在就把我丢下不管,不是利用是什么?!”
“我。…我……”蒋念无话可说,的确,在希希跟前,她和他是一对恩爱夫妻。
“现在希希已经进学校了,不会看到的。”蒋念急切切的辩解。
慕峰之真不知道这女人在固执什么!
结婚六年,他履行丈夫的义务,对她和那个不是他骨肉的孩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平时她都是笑脸相迎,今天怎么就给他摆起脸来了?
心里有些闷,打开车门,颀长而笔直的腿从车门里迈出,一伸手,就抓住了蒋念的手腕。
“给我摆脸?!”男人眉眼间有些淡淡的怒意,明明是一张好看到人神公愤的脸,却因为这样的怒气而染上一层薄霜,叫人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寒意来。
“我没有…”蒋念苦苦辩解,天知道,她不愿意和慕峰之同乘一车,是所有人曝光她和他结婚的消息。
怕白以晴看到这个消息!
男人力气很大,不由分说,有些粗鲁拉住她的手就往车里推。
蒋念挣扎,“不要!”
“我不要上你的车!”
慕峰之皱眉,脸上有怒气划过,好看的丹凤眼微眯起来,看向校门口的方向,“希希在看!”
“你想让他觉得父母感情不好?”
蒋念回头,他说的果然没错,希希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是看着他们的方向,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极不情愿的坐上了慕峰之的车,一想到白以晴也许坐过这车就觉得心里犯堵。
慕峰之会向她提离婚吗?
离婚不可怕,最令她担心的是希希。
孩子还那么小,而且慕峰之对希希真的不差,一想到孩子要失去父亲,蒋念的心里就犯酸。
随着外头的冷风被截住,慕峰之也坐了进来,宽大的空间立刻变小了不少,他个子很高,半歪着身子靠的真皮椅上,两条腿因着迁就空间的关系而微微收拢,整个车厢被他占了一大半。
看一眼身旁闷闷不乐的女人,皱眉,“蒋念,你又发什么疯?”
“先生,去哪里?”车厢里气压骤降,司机很识相的摇起后挡,把先生的怒气隔绝在后厢里。
“回家!”慕峰之简单丢出两个字。
蒋念一惊,“不行!送我去公司,我要上班!”
慕峰之淡淡扫她一眼,“我说回家!”
一向没有人敢违逆慕峰之的话,今天这个女人吃错药了?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悖逆他,慕峰之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仅仅是这一眼,便让蒋念觉得心惊肉跳,喉咙仿佛被什么绑住了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就是命令,在A市,谁不知道慕峰之权倾天下?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曾经是无数少女、少妇、中年妇女的偶像,被称为A市最让女人心动的男人,哪怕明知道他身边女人无数,却还是有人愿意飞蛾投火。
司机开着车,虽然瞧不见后面的情况,却也知道先生现在不高兴,利索的闭起自己的嘴巴,把车往家的方向开。
慕峰之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一声不吭,隐忍着怒气。
蒋念要上班,不想回家,她必须下车,推了推左侧的车门,锁死了。
这种情况,只有求那个男人。
反观慕峰之,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点要让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一张生气的脸,却依旧能颠倒众生,满身芳华。
“慕峰之,我要下车!”
伴随着蒋念的声音变大,慕峰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很沉,那么精明而专注的一双眼睛,看人一眼,便觉得呼吸困难。
他睁着眼睛,淡淡的看着蒋念,没有出声。
随着那双黑白分明锐利得几乎要刺穿人心脏的眼睛睁开,整个车厢里的气压骤减,连温度仿佛都降到了零度以下。
蒋念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慕峰之,我要上班…”
男人幽深的眸子转动,落在她素净而有些苍白的小脸儿上,“脾气很臭,吃过翔?”
淡淡的语气,目光顺着她的五官一寸一寸下滑,最终落在她聒躁的唇上,像是在责怪她无理取闹,又像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轻轻的,淡淡的,挠在她心上。
吃翔?
蒋念有些讶异,慕峰之这样的男人,竟然也知道“翔”这个字的意思?!
惊讶归惊讶,蒋念的注意力还是落在他的态度上,他这话说的蒋念一肚子火,瞪起眼睛对着他,“你才吃翔了!你一天到晚吃翔,你家全是集翔物!”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指了指她:“我全家里面包括你…”
“你个大头鬼!”虽然知道这样说话不淑女,蒋念还是抬起了下巴,挺起胸膛迎上他的视线,“慕峰之,我再说一遍!”
“我-要-下-车!”
拉长了尾音,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朝他喊出来。
蒋念一直很怕慕峰之,怕他对希希不好,怕他随时会不要她和希希,如今,知道白以晴回来了,她反而不怕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说了,希希那么懂事,她就不相信,离了慕峰之,他们娘俩就不能好好生活?
慕峰之的视线落在她胸前饱满的圆弧上,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原来你挺一挺还是有货的。”
被他玩味邪肆的目光盯得耳朵发烫,谁知道这人这么不正经!
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落败,仍旧板着一张小脸儿瞪着他,“慕峰之,我要下车!”
慕峰之却是往她跟前一凑,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回家!”
前方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来。
两个对峙的人却没有停止。
四片唇离的很近很近,只差几毫米的距离便可以粘在一起,呼吸相缠,热热的散播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眼前的女人瞧过千遍万遍,却怎么都不觉得厌。
二十五岁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粉底的遮掩,干净的如同鸡蛋白一般,连毛孔都找不出来,细腻的让人嫉妒。
瞪着一双丹凤眼,腮帮子鼓鼓的看着他,明明是在生气,可他偏偏却觉得这表情可爱极了。
樱花粉色的唇瓣近在咫尺,带着晶亮亮的果冻色泽,饶是见惯了诸多美人的他,也有些把持不住。
手扣住她尖尖的下巴,朝着那双糯晶晶的小嘴就吻了过去。
一/夜未见,他有些想念她的味道了。
干净的,清雅的,不掺杂丝毫工业添加剂的味道。
蒋念在慕峰之靠上来的那一刻伸出了手,掌心按住了他靠过来的唇。
慕峰之一愣,眉心微微皱起,不悦的望着她。
其实,早在他靠过来的那一瞬间,蒋念就看见了他白色衬衫上淡淡的粉紫色口红印记,香奈儿最新款的口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款广告是白以晴代言的。
昨天晚上他和谁在一起显而易见!
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也许他们没有在一起厮混一整夜,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越是得不到,男人便越主动,慕峰之又往蒋念身前凑了凑,甚至一只手伸出来,捏住她的耳垂,不温柔的揉捏。
蒋念扬起手,顺势往慕峰之的脸上掌掴过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避开,一只手轻松的便将她的两只手擒住,高高举过她的头顶,压在阻隔板上。
“慕峰之,你放开我!”
“你确定要我放开?”男人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这个女人一向都是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边,即便有再多的不情愿,她都会迁就自己,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是的,有些不一样,在今天之前,每次他说想要的时候,她都温柔的笑着,把身子贴上来。
可是今天,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一抹厌恶。
没错!
是厌恶!
一种深深的厌恶!
就好像他是什么恶心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她越是这样,他偏就不如她的意,指尖的力度加大,伸出舌尖刮着她的耳垂,丝毫不给她避开的机会。
车厢里的温度抖然升高,连空气都稀薄了许多,蒋念觉得口干。
耳垂是蒋念的禁区,被他这么一刮,瞬间小米粒便爬满了全身。
蒋念在心底暗骂慕峰之:这厮就批着一张好看的皮相在这里欺负她!
不过蒋念心里很矛盾,有些期待,又有些许抗拒,明知道不应该再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白以晴回来了,如果想要走的干脆利落,就不要再和慕峰之有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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