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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理想和爱,我们还剩下什么解读冷慰怀

人是在时间和空间的磨盘碾压下辗转挣扎的生物,无论你做出多么艰苦卓绝的努力,都不能拒绝时间,也无法逃离空间。帕斯卡尔关于人是脆弱的芦苇的论断大概就源于此。而另一方面,也正是这种有限的生活境遇与无限的欲望或者梦幻之间的永远的矛盾、冲突与妥协,构成了人之为人的最根本特质,人就在这种有限与无限之间的夹缝中用自己的精神创造为自己赢得了立身的根本。这也就是告诉我们,我们的社会生活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即精神存在。这种存在没有具体的客观形式,它是无形的,存在于我的内心,在我们心中与我们融为一体并为我们所感知,是一种会同存在。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说,人类真正的社会生活的本质就是人类的精神生活,是那种超越了现实时空的绝对存在。因此,越是在社会动荡不安的时刻,人类越应对社会与人的本质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只有首先具备了这种清醒的认识,我们的精神创造才能够真正成为丰富我们的生活,提升我们的人性品质的行动。

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德国思想家阿多诺在其对现代艺术史影响巨大的《美学理论》一书中,将精神提升到了人类生命和艺术创造本源一般重要的地位,他指出:“艺术作品的精神是其增值或盈余……精神将艺术作品(物中之物)转化为某种不仅仅是物质性的东西,同时仅凭藉保持其物性的方式,使艺术作品成为精神产品。……精神不只是灌注艺术作品以生气的呼吸,能够唤醒作为显现现象的艺术作品,而且也是艺术作品藉此取得客观化的内在力量。”因此,“如果不显现出精神,或者说没有精神,艺术作品也就不复存在。”

基于这样的理解和认识,我们在阅读冷慰怀先生的诗集《除了爱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从那些散射着灼热的激情与冷沉的人性光辉的诗句中看见了一个踽踽独行的诗人的背影,一个在前定了的无奈的历史境遇中踽踽独行的个体的诗人的背影。他瘦弱的身躯徘徊在历史的旷野之中,一边往来奔走一边嘶声呼叫。

海德格尔曾说过,一个个体的人只有确然存在于世界之中才可能拥有自己的本质,拥有了渴求爱、良善、仁慈、宽恕、同情、温柔的心灵,而人类生命发展历史让我们看到的更多的却是现实的龌龊、黑暗对于人的生命与灵魂的戕贼与隳毁。这时候,也惟有在这时候,我们当中的一些文化精英们开始了自己的神圣的创造。他们以各自的天分和忘我的努力,为我们创造出了一个个理想的世界,让日渐疲惫的我们的灵魂得以安憩。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中国文学尤其是中国诗歌实现了一次也许蓄谋已久的精神大裂变,接近不惑之年的冷慰怀先生就在那时候因缘际会走进了诗歌创作队伍的威武雄壮的世纪行列中。那时候他应该不会知道,从此,他将自己缚在了一个处于天堂与地狱的临界点上光荣与梦想偕行、快乐与痛楚并生的生命轨道上。这句被他引来作为诗集题名的“除了爱我一无所有”,既是他二十多年诗歌创作历程的现实写照,也是他的内心世界不断在痛苦中挣扎前行的精神写照。或者换句话说,诗人以这样的一句话,为一个在灵魂深处最激烈地维护自我精神价值存在的现代存在者,一个纯粹精神意义上的诗人的灵魂画出了一幅比较准确的精神自画像。

亮出浑身棱角

踩着闪电霹雳

辞别大堰河温存的臂弯

匆匆走进了历史风雨

为撕碎阴霾

将意志锻打成一副利齿

为托举航标

让躯体矗立成一块礁石

……

——《炼魂者——致艾青先生》

说不清为什么,在我意念中,冷慰怀先生这首清清楚楚标明写给艾青老人的《炼魂者》,始终是贴在冷慰怀自己脸上的一支怎么也抹不掉的思想标签。

有着这样一份标签的,绝不仅仅只有冷慰怀先生一个人。因为,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处于剧烈的历史大转型的时代,现代化的社会经济在其高歌猛进迅速发展的同时,也时时展示出这样的时代所特有的荒谬与悖论之处。人与人各自为政互为他者,信息泛滥同时又更加绝对的缺乏真正的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交流,不断地建构出一个个乌托邦又不断地亲手把它们送进无底的大海或者虚幻的峡谷。上帝死了而我们还在呼吸,只是从肉体到精神都被囚禁于一个狭窄的铁笼子里了。就如电影大师伯格曼所言:“……我们最后都聚集到一个牢笼里,站在一起为自己的孤独哀鸣,既不相互倾听,也意识不到我们正在相互窒息。每个人都盯着对方的眼睛,却否认对方的存在。我们在原地打转,如此地陷入自己的愁苦之中,以至于不再能分辨真与伪,分辨暴徒的狂想和纯洁的理想……”

我们当然不甘心,不甘心让我们自己的生命在无所事事中消弭于无形,不甘心让我们自己的灵魂在一个轻浮的时代里成为随波逐流的浮萍,更不甘心让那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冷漠永远宰制着我们的身心和灵魂。于是,我们炼魂,“亮出浑身棱角/踩着闪电霹雳/辞别大堰河温存的臂弯/匆匆走进了历史风雨/为撕碎阴霾/将意志锻打成一副利齿/为托举航标/让躯体矗立成一块礁石……”我们炼出一副铜浇铁铸的灵魂,以那灵魂的力量对抗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所不在的对我们的精神和灵魂进行着规约与宰制的力量,以一个知识者于种种精神炼狱之中酿就的智慧与历尽劫波而终未泯灭的正义和良知为刀为剑,揭开那华盖,戳穿那面具,爆出那面具后面所有的恶与丑陋,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熔铸着我们全部的美学与希望的新的世界。

正是经历了这样一种灵魂淬炼的过程并且永远让自己的灵魂处于淬炼过程当中,冷慰怀先生的自画像才显得那样深沉而冷峻:

用煤的语言同世界对话

骨髓埋藏炽热

血管流淌锋利

句句鲜红字字凝重

半生沉默

只为期待火种

一旦被燃烧唤醒

必将大放光明

黑的夜

孕育漫天朝霞

黑的瞳仁

拥抱亮丽风景

——《黑》

记得法兰西伟大思想家雷蒙?阿隆所说的,“因为担心失去自己的独立性,专家或作家并不总是组成某些团体。在过去的岁月中,思想家和艺术家在精神上与教士、与那些以保持和阐释教会与城邦的信仰为职业的人相分离。”在许多情况下,一些人类最优秀分子的深刻的思想,往往采取片面的姿态呈现出来,冷慰怀先生的这首小诗显然也是这一精神理念的一个鲜明的例证。咣当!咣当!咣当!黑的炭红的火燃烧的热血,在看似杂乱无章的编排下隐隐透射出由一颗重金属一般浑朴敦厚的灵魂的鸣响。三节诗句,意涵上层层递进,恰如血脉流淌的无规矩而有规律,清冷而炽热——炽热而节制——节制而以清冷映照更深度的炽热。这一切相互交织在一起,现出诗人感情世界微妙变化的某种奇特的光影与色泽。读着这样的诗句,诗人的理想和爱恍惚中会有如融入了夏夜凉风吹拂下的鸣蛙荷塘,以温馨柔润却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点一点,浸入你的思绪,染亮你的灵魂还有,你周围的整个世界。

我们知道,诗歌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仍然会是人类心灵的回声。纵观整个人类诗歌发展史,诗人们在创作过程中无论采用什么样的表现手法反映生活,都或多或少的在作品中注入了自己的心灵思索,从而使得自己的作品既具有了精神的凝重,又拥有了生命的活力。就这一意义上看,诗人是人类灵魂的探求者的说法应该说是很有见地的。

诗人最有效的展示或者透射出心灵的回声的途径,首先是学会倾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生命的律动、血脉的漩流、精神的回响,然后,以各自带有自身经历、学养、性格等等印迹的文字,把这些律动、漩流与回响或曲折或直截,或彰明或隐蔽地传达出来,让阅读者在阅读、阐释和欣赏它们的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获取一些有助于提升自己的精神品位和生活质量的启示与体悟。这样一来,一个个具体的心灵就会于不知不觉中化身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精灵,悄然进入我们的血液,我们的灵魂,以某种同样不为人知的方式,影响以至于制约着我们的行动、我们的思维直至我们的整个生活,最终实现让我们更像“人”的理想。作为自觉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使命的诗人,冷慰怀先生在他的一首小诗《远方的呼唤》中令人信服地为我们印证了这一点。

一个声音从天外传来

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

千年等待只为心弦震颤

那无形的手指优雅而动情

张开裙裾如张开聆听的巨耳

呢喃缠绵已铺作漫天流云

我们用生命倾听彼此的呼唤

让温馨和陶醉定格成永恒

——《远方的呼唤》

这首小诗最为引人瞩目的特点,是其在用心灵体察生活和用笔墨铺展生命画卷时候的飘逸超群的生命激情。这种源自诗人灵魂深处漫漶而来的生命激情是人类最高贵的理想主义精神的艺术性外化,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如深蕴于我们生命内部的神秘遗传基因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我们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就艺术本身的启悟来说,则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位美国诗歌史上出类拔萃的诗人,那位在田纳西州的山顶上放置了一只神奇美妙美仑美奂的坛子的智者——华莱士·斯蒂文斯。斯蒂文斯在其《被乡下人围住的天使》(AngelSurroundedbyPaysans)一诗中写到:“我是大地必须的天使/通过我的视野,你们可以重新看见大地”。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整个美国诗歌史以至整个世界诗歌史上,斯蒂文斯的诗歌中显示出的超群拔俗的想象力都是极其突出的。在整个英语诗歌界,他被誉为继叶芝和艾略特之后最富于想象力的诗人,人们认为他在创作过程中“像天使飞翔在想象之中,但他并没有脱离感性的世界,读者可以通过他心灵的视野俯视大地”。正是诗歌中体现出来的这种卓而不群的想象力,使得斯蒂文斯成为诗歌史上一个永远不老的常青树。冷慰怀不是斯蒂文斯,然而就与人类母亲——山川、河流、大地之间的源于灵魂深处的亲近来说,他们却有着极其相似的一些方面。斯蒂文斯说“我是大地必须的天使/通过我的视野,你们可以重新看见大地”,而冷慰怀说,“千年等待只为心弦震颤/那无形的手指优雅而动情/张开裙裾如张开聆听的巨耳/……我们用生命倾听彼此的呼唤/让温馨和陶醉定格成永恒。”如果说读斯蒂文斯是在一片美丽的晨曦中呼吸来自宇宙神秘之境的天使手中鲜花的芬芳的话,那么我们深入冷慰怀先生的诗歌,则会像那个在梦中漫游奇境的名叫爱丽丝的小姑娘刚刚从梦境中苏醒一样,于朦胧沉醉中让心中的美丽缓缓的再一次在眼前飘过。

对于我们人类的生命来说,重要的不在于岁月的长短抑或空间的阔狭,而在于其是否发掘出了内在的、与精神或者说灵魂相关的深度。优秀诗人的天职,就应该是将源于个体精神和灵魂的人的内在生命的重金属般坚韧光洁的质地发掘并且展现出来。就这个意义上说,诗歌能够为我们创造出来的,应该是一个精神化或者说理想化的世界。这个世界表面看起来由语词符号组成,其实它只能由诗人自己和我们每一个读者一起,在在我们自己的内心深处创造出来。它就像梦境,像幻觉,像我们内心深处的回忆与想象,是一个无法外现为物质性的视听世界的所在。说到底,我们所拥有的全部艺术和所有的美,都不过是对人类生存诗意的呈现与揭示。人类是唯一具有主体性的生物,诗歌的内视性想象和对存在诗意的内在体验使人类超越了物质性空间生存的制约而进入了时间性的存在之中。在诗歌中,人们把美交还给美,把实存交还给实存。在阅读过程中,人因为获得时间性而得以进入本质性存在,人也由此而获得对人本身的信仰和超越现实生存的精神力量。诗歌引领我们超越了感性空间的束缚,因此它也远离了其他审美活动的空间角逐,在纯时间性的内视世界中开拓着完全属于它自己的审美疆域。只要人类还需要在生存意识中体验纯粹的时间本质,就只有借助诗歌,让诗歌帮助我们更深地切入人类精神的本源,将我们带往人类精神与灵魂的深处,使失去家园的人类精神在新的信念的询唤下,在灵与肉的主体性升华中,重获救赎,直达彼岸,进入那个曾经千万遍出现在我们的梦境中的绝世美丽的世界。

曾经有人问一位犹太教的拉比:“为什么从前的人能听到上帝的声音,而现在的人听不到了?”那位拉比回答说:“因为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把腰弯得那么低了。”

那位拉比是对的。他口中的上帝的声音,我想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精神或者说灵魂的声音。这种精神或者说灵魂的声音,主要应该体现为某种人类对于超出自我生存之上的生命意义的追求。这种追求的有效途径之一,是采取一种儿童甚或婴儿的姿态,一种深深植根于大地或匍匐于生活或者说大地母亲胸前,虔诚地倾听生命和大地母亲的声音的姿态。在当今中国诗坛上,这是一种日渐稀少因而也就越来越值得珍视的姿态。冷慰怀先生下面这首《回到童年》,正是这种姿态的一种形象展现。

我想回到童年

走在窄窄田埂

蒲公英像一把把小伞

你站在对面的山坡上

羊角辫翘得高高

我回到了童年

一把弹弓闯下大祸

当我被家人痛骂

只有你一言不发

眼里盈满泪光

——《回到童年》

时间始终在流逝,我们终会老去,爱人终会离去,无论是自己抑或别人,每一次的分别都是痛苦的开始,每一次相聚都是幸福的到来,而每一次梦想,则是对于流逝与分离的最温馨甜蜜的修补抑或置换。从这首仿佛由梦幻与回忆分泌出来的质朴而纯净的小诗中,我们聆听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天籁般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读着、聆听着这天籁一般清纯明丽而又略带忧伤的诗句,我恍惚间忘记了今夕何夕,只知道自己的思绪随着那美妙旋律的流淌而悠然起伏跳荡。细腻的感情,柔美的声线还有那眼里盈满的泪光,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就在这样一个美丽至极的世界中,我看见了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的时间!那么,那么,就让我们的心安静下来,听听那来自天籁之国的美妙乐音吧——那慢慢游移着的梦幻,那梦幻中更行更远还生的理想与爱的花瓣儿,就是上帝送给我们的最美丽的礼物,惟一的礼物!

李少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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